2012年11月25日 星期日

吶喊(Scream) 現身MOMA


儘管經濟仍然不景氣,2012年的52日,Sotheby 以超過119百萬美元的天價賣出孟克(Edvard Munch)的「吶喊」(Scream),以往的最高記錄是三年前畢卡索的 “Nude, Green Leaves and Bust” ,當時賣出的價錢是1億6百萬美元。金融海嘯的當下,這樣的價錢更顯出金錢的虛幻和價值的不真實,或許也更加凸顯出吶喊所表現出的矛盾與掙扎。

吶喊在現代藝術之中所表現的是一種心裡上的苦難,破碎且動搖的心神。孟克所描繪的不只是個人的心理狀態,而且是一種集體的心理情緒,在1893年他創作這幅畫時,想要記錄「現代的精神生活」(the modern life of the soul)。以往孟克的這幅畫被視為表現主義對於精神世界的一種描繪,透過扭曲的形象以捕捉心裡的情緒,夾雜著某種悲觀的世界觀。

孟克的心靈是引領時代的,或許在這個時代,讓「吶喊」成為最高價的繪畫,反而具體的展現時代的精神,在將近一百二十年之後,吶喊觸動著所有觀者的心,我們已經有足夠的品味可以欣賞這幅畫,成為我們這個混亂且喧囂的時代最好的代言畫作之一。
在四幅提名為「吶喊」的畫作中,只有這一幅還搭配著孟克的詩句,翻成英文後為:

I was walking along the road with two Friends /
the Sun was setting – The Sky turned a bloody red /
And I felt a whiff of Melancholy – I stood /
Still, deathly tired – over the blue-black /
Fjord and City hung Blood and Tongues of Fire /
My Friends walked on – I remained behind /
– shivering with Anxiety – I felt the great Scream in Nature 

孟克的這幅吶喊始終都在私人的收藏之中,美國只有華盛頓展出過,其他地方的觀眾完全沒有機會看到原作,紐約的現代藝術博物館(Museum of Modern Art)201210月底開始展出六個月,透過來往於蒙特婁與紐約的機會,在11月初有機會看到這幅傑作。
 我並不嫻熟於繪畫,不管是自己創作或是欣賞,觀賞畫作對於我而言,講求的是觸動心靈的感覺,關於畫的構圖、顏料和技法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在世界不同的博物館參觀,看到有些作品的原作,與我在電腦前或是畫冊上所見時,感覺沒有甚麼不同。當我見到蒙娜‧麗莎的原作時,和我預期看到的感覺相似。然而,孟克的吶喊卻不一樣,雖然我已經在不同的媒體上看過這幅畫作,但當看到原作時,發現再好的複製技巧也無法捕捉它的色調,也無法捕捉那一瞬的難忘感動。

在一個令人沮喪、充滿恐懼的時代,每一個人都有自身的「吶喊」、都有不同程度的焦慮,孟克以畫作表現了一種緊張感、一種共通的情緒。


2012年11月20日 星期二

The High Line, NYC


或許人們在都市之中很難感受到歷史,尤其身處在潮流最前端的紐約,但其實仔細一看,城市之中的每個角落都顯露出不同時代的痕跡。有時,最時尚的地方往往都是透過歷史的再包裝,重新塑造一個場所,將原有的空間轉換成符合當下文化與社會的期待。 

2009年開放的紐約High Line就是這樣的地方,啟用不久之後就成為觀光客的熱門景點,在全球城市關注都市更新與改造議題的當下,提供了一個成功的例子。在紐約下西城,鄰近哈德遜河的街區,從這裡可以看到對岸的紐澤西。一次世界大戰之後,美國經濟快速成長,進出紐約的貨運也大幅度的擴張,下西城主要作為由紐澤西進入紐約貨運的集散場所,在鐵道周邊發展起來的是肉品加工市場。
 30年代所發展的貨運鐵路,由於考慮到在城市之中所造成的交通不便和危險性,整條貨運鐵路採用高架的方式,從西34街到Gansevoort街,超過兩公里的鐵路主要是運送貨物到倉庫,這條鐵路特別的地方在於興建時將火車的月台設在路線上的倉庫和工廠之中,運送的物資直接進入工廠二次加工。當時這條鐵路稱做「紐約的生命線」(Lifeline of New York)

1980年代之後,當支持原有經濟型態的商業模式不再,鐵道不再是貨運業的主流,附近的肉品加工廠也一間一間的關閉,下西城成為都市治安的死角,邊緣人聚集的區域。
 高架的鐵道和成排的倉庫是否只能夠拆除?或許一般的思考模式是將原有的建築拆掉、淨空之後,再交由地產公司蓋起一棟一棟的大樓,然後成為房地產的新標地,炒高附近的房價。

然而,也可以透過都市更新,將都市的邊緣改造,重新塑造都市的空間,改善居民與環境之間的關係,使得城市變得更加宜居。都市更新的過程,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利益關係,建商努力搶地、攏絡政客,以獲取最大的利益;附近的居民知道都市更新將會扭轉下西區的不好印象,也努力在這個過程之中爭取自身最大的權益。

原本是為了工業與民生用途的鐵路,過了70年之後反而存在一些懷舊的感覺,工業廢棄場所在後工業時代展現出一些美學和環境上的存在價值,一種人對物質破敗的感傷。在荒廢了19年之後,高架鐵路上的荒煙漫草並沒有引發紐約居民將這段高架鐵路拆除的呼籲,反而成立了一個高線之友(Friends of High Line)的團體,透過保存這段鐵路,開放公共空間,期望將這條鐵路的路權還給公眾,提供公共的休閒空間。
 具體的計畫由居住在附近的Robert HammondJoshua David的年輕藝術家發起,將這條鐵路成為空中的花園,一條綠色帶狀的空中公園,兩者都不是都市設計的專家,但憑藉著對於紐約的熱愛,將理想中的城市付諸實踐。

付諸實踐的過程並不容易,除了資金的募集外,還要和政府單位打交道,地主也希望透過鐵路的拆除,構建更高的大樓發財。地主當初的想法被沿線的居民Peter Obletz打破,他是一個鐵道迷,在公聽會上力陳保存鐵道的想法,希望鐵道能夠維持原狀。在高線之友的努力之下,紐約市議會通過了這條鐵路再利用的條例,允許民間機構可以使用公共鐵路的路權。
 高線之友的想法主要是保留原有的鐵路景觀,並且透過網路,將概念與全世界分享,同時號召有興趣的網友及紐約的民眾,由下而上,提供這個都市改造的新想法與點子。競圖的過程有來自全世界36個國家共720個團隊的參與,最後由James Corner Field OperationDiller Scofidio+Renfro,兩組景觀建築師獲得。

高架起來的公園要種植甚麼植物呢?高線公園不像郝龍斌的花博,撒大錢種了一些不是台北生長的花卉與植物,在這裡的所有的植物都是在紐約當地生長。為了使這些植物適合在空中成長,在人行的步道表面之下,提供給植物生長的排水、溫度調節系統,和賦予花草養份與鳥類、昆蟲等生息的功能。
 地面上的公園或許沒甚麼特別,紐約的中央公園和大大小小的城市綠地都充斥在居民的生活之中,但是空中的公園,可以同時享受到公園的綠地,也可以在空中看著車水馬龍的城市,往西邊望去,還可以看到哈德遜河,這樣的美景可能就只有高線公園才有。

不同的夢想家共同成就了紐約的高線公園,以廢棄高架鐵道所完成的一條空中花園步道。在初秋的黃昏,微涼的風吹來,我們從Chelsea Market旁邊走上去,感受在城市之中難得的輕鬆。

2012年11月16日 星期五

Chelsea Market

在台灣的廣告中,建商透過一個一個新的建案期許一個未來式的住宅,其中包含著智慧型的雲端控制系統,各式各樣的電子監控系統,住宅的目的就是與其他人隔開,區別出自己的空間。

圈地、買地、炒高房價,在商言商,著眼於利潤與成本,文化和建築的保存在台灣建築商人的眼中似乎並不存在。商人賺取利潤,是天經地義的事,但能夠期待一些有文化眼光的商人嗎?他們不只賺取利潤,也能夠在都市的改造過程之中,透過他們的財力,改造一棟建築,轉變一個街區的形象。

建商Irwin Cohen在將近二十年前買下了現在位於紐約下西城第九和第十大道之間的雀兒喜市場(Chelsea Market)。這棟建築完成於1890年,到二十世紀中期都是知名餅乾Nabisco的工廠,在1912年,這間工廠製造出了第一個Oreo餅乾。

下西城本來是紐約的生命線與製造中心,這裡聚集了相當多的工廠,紐約所消費的飲食和日常用品以往都在這裡生產。當1980年代之後,大量的製造業遠離美國本土,下西城的工廠也日漸蕭條,以往的製造中心成了治安的死角、城市的毒瘤。

1990年代初期,當部分的藝術家無法在租金與房價日益高漲的Soho生存時,往北移到雀爾喜,此地成為藝術家和當代藝術的聚集中心。但在雀兒喜西邊,靠近河邊的大量倉庫、廠房和舊的貨運鐵路(後來成為The High Line),大家仍然不知道如何改造,以符合新的城市概念。

Irwin Cohen以其特有的美學經營概念,針對舊有的餅乾工廠進行新時代的包裝,將其改建為市場,販買各式各樣的食物,他的概念在於:「我希望整個設計案,就如同挖掘礦坑基地般,與其將歷史的破舊陳封,我們要凸顯它,並呈現一個工業時期的考古精神。」 在裝潢的設計上,呈現了舊日市場的氛圍,斑駁的磚牆、外露的水管、不平整的水泥路面和天窗上灑落下的陽光,將一些舊有的原素透過燈光和設計,使得一種後工業的新潮氛圍被凸顯出來。
 除了建築上的特色之外,市場之中有生鮮蔬果超市、烘培坊、魚販、肉店、乳酪……等,生活上所需的一應俱全。不過,在雀兒喜市場之中的小販,不是連鎖式的經營,和紐約現在大家所逛的市場如Trader Joe或是Wholefood不同,每一間都是家庭式的經營,一種前工業式的懷舊情調。

Irwin Cohen指出,這裡是曼哈頓的最西邊,過去一點就是哈德遜河了!沒有甚麼人會來這裡購物,除非有特殊的理由,衷情於某一家店的特殊味道,才會特地到這裡來。如果你要Ruthie's Cheesecake的蛋糕,只能到這裡來;或是想吃Amy's Bread剛出爐的麵包,那種味道僅此一家,只能來這裡,別無他法。
 Amy’s bread在市場當中以大塊的透明玻璃窗裝飾,製作過程可以清楚的見到,身材壯碩的麵包師傅將一大團的麵粉反複揉捏,使麵包的嚼勁更加柔韌。送入烤箱之後,不久滿室麵包香味。各式各樣的麵包,甜的鹹的,有的時候我早晨飢腸轆轆的走進這哩,買塊麵包,配著咖啡,坐在寬敞的木質走廊上,靜靜的享用早餐,準備一天的開始。

在生鮮蔬果之外,也有不同的餐館,市場之中的The Lobster Place,販賣緬因州來的龍蝦,店主就地取材,販賣壽司、龍蝦卷,使饕客們立刻就可以嚐到新鮮魚貨。
雀爾喜市場每到午休、下班或是周末,往往人潮洶湧,充滿了舊日市集熱鬧的氣氛,但衛生環境十分的良好,沒有傳統市場的魚腥味、潮濕的地板和發霉的牆壁,人和人在這裡接觸、交流和飲食,體驗城市的美好。

除了市場本身的設計、經營良好外,雀爾喜市場也帶動了整個街區的改變Irwin Cohen改造這裡之前,這棟大樓的地下室曾經有三起謀殺案,也被幾家妓院所控制,「正常」的人不大可能進來。Irwin Cohen想把這裡改造成連八歲小孩進來,父母也會感覺放心的地方。
不到幾年的時間,一個投資者,結合開發公司,改造了一個街區,由廢棄的高架鐵路所改建而成的高線公園(The High Line),需要使用到Irwin Cohen的土地,Cohen不斤斤計較於蠅頭小利,他認為如果捐出了部分的土地,可以使High Line帶來更多的人潮,將會使市場更加賺錢,也會使得整體的街區更加繁榮。

對於都市更新,有些政府著眼於大規模的開發計畫,由上而下的引進資金,建商搶地、哄抬地價,蓋成一戶一戶的豪宅,增加貧富差距。然而,紐約市長Bloomberg所組成的市府團隊透過行政的方式贊助雀爾喜的整個街區。在雀爾喜的發展模式中,投資者賺到了錢,整體的住戶也受惠,以一種小規模、有機和共同參與的模式, 形成了一種好的都市更新範例。

2012年11月12日 星期一

生日快樂

半夜一點從巴士上睡眼惺忪的走下來,一群人魚貫的帶著行李走入了邊境的海關,這裡是美國與加拿大的邊境,在魁北克這邊是法文的Saint-Bernard-de-Lacolle,美國那邊則稱作Champlain。海關在我那2008年所發的護照上,一直要找一頁還可以蓋章的地方,好不容易翻到了一頁,問我說:你很常旅行嗎?我回答說,大概每一個月會有一次吧!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將關防蓋了上去。

9月回來蒙特婁到11月初,來來回回於蒙特婁與紐約之間已經是第四次了,搭灰狗巴士、搭Amtrak的火車或者搭飛機,在紐約平均每次待上一天到三天,從我們學校到Columbia大學找老師面談。

相較於坐巴士的旅行,我喜歡火車,鐵軌在車輪上所發出的金屬聲響,單調、規律和平穩感覺,大片的窗戶,從新法蘭西到新英格蘭,從蒙特婁進入鄉間,再從紐約的鄉間沿著哈德遜河進入紐約市,草原、湖泊和森林,在車上閱讀的時候,偶爾抬起頭來,美景即映入眼簾。
 人生存在不同的刻度,時間也以不同的形式畫分。每次離開國境或是進入國境,海關在護照上蓋上關防,一本象徵著我的文件,一種身分的狀態,區別自己與他人的界線。

從護照上來看,今年我穿越國境的紀錄的確不少,半個月在日本、半個月在紐約、半個月在上海、二個半月在台灣,其他時間則在蒙特婁。

有些地方可能久居,有些地方來來去去,像是東京和紐約,今年我們在東京及其周邊進出了三次,一次是初夏的日本東北行,東北的初夏天氣相當宜人,帶著點微涼,我們到了去年核災的中心福島,在當地的歷史名城會津若松及其周邊大內宿和會津盆地深入的旅行。從東北下來之後,則到德川家康的家廟,登錄為世界文化遺產的日光。
 八月則是盛夏的避暑之旅,到東京近郊的信州,享受高原上的夏天,從上高地開始,到了松本、長野,如果加上去年造訪的輕井澤、上田,我們相當深度的將信州走了一遍。八月末從台北回蒙特婁的路上,在東京也停留了三天,那幾天主要的行程在於探親和參觀新的展覽,在橫濱參觀了奈良美智的「君や僕にちょっと似ている」(a bit like you and me…),隔天跨越三千年,到東京參觀的則是「圖唐卡門展 黄金的祕寶和少年王的真實」(KINGTUT ツタンカーメン展 ~黄金の秘宝と少年王の真実)。東京是個非常有文化層次的城市,所以不管去幾遍都還是能夠感受到不同的體驗,我造訪已經十數次,帶著妳也去了五次,有妳的東京似乎除了旅遊,還多了幸福。

而紐約呢?今年本來打算只赴紐約一次,二月底的紐約,雖然還有點冷,但比起蒙特婁已經算是溫暖了。妳辭掉了工作,和我不再遠距離的戀愛,要在新的城市住下,來到蒙特婁之前,先到紐約享受了幾天的美食之旅。本以為今年不會再度造訪紐約,但在台北的「第四次國際漢學會議」,和我的PhD Committee Member的老師李峰初次見面,他在哥倫比亞大學任教,開啟了我們的合作關係。
 從九月開始,成了「國際通學生」,從蒙特婁到紐約、從McGill Columbia University,有時搭著深夜的車離開法語的魁北克,清晨抵達英語的紐約,有時搭著Amtrak的火車跨越國境,與老師從秦漢的中國聊到羅馬的歐洲,頗有一種錯置與迷幻的感覺,穿梭的不只是空間而已,還有時間也穿越了!除此之外,我也帶著妳體會、感受和瞭解這個城市。

在剛過的這一週,Sandy颶風剛走,紐約陷入前所未有的災害,地鐵關了幾天,下曼哈頓大量的淹水,更不用提紐澤西的嚴重災情。在城市受災後的一個星期,Penn Station雖然已經重新啟用,但從蒙特婁到紐約的火車仍然停駛中,我們只能搭飛機到這個災後的城市。

雖然紐約還在復原的情緒之中,但我們在曼哈頓渡過生日的這一週還是相當的幸福。抵達的夜晚我們在Gramercy Tavern用了晚餐,在紐約的餐廳之中,這間餐廳不是高級的法式餐廳,而是永遠在Zagat排行榜上前三名The most popular的其中之一,輕鬆的用餐環境,大方雅致的設計,親切得體的服務態度,菜餚在調味和原料上都處理得相當出色,為紐約的生日週畫下了一美好的起點。
 隔天,也就是生日當天,在哥倫比亞大學與老師會談了兩個小時,這次的主題主要環繞在早期中國考古學的幾本重要著作,老師新發表的文章提供我很好的參考點,作為審視中國古代史與考古學的方向。會談之間,紐約下了今年的初雪,哥大校園鋪滿了白色的雪衣。

雖然寒冷,卻增加了一些浪漫。我和妳,在生日的當晚,在Saint Regis旅館的Old King Cole Bar喝酒、吃飯,這個經典、帶著點Old fashion 風格的酒吧,正面的壁畫帶著詭異、誇張的風格,而它的經典雞尾酒柔順、溫和,侍者的進退態度從容體貼。在飄著雪的夜晚,和你一起喝著雞尾酒,溫暖著身體,也溫暖著心靈。
 從自然史博物館(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現代藝術博物館(Museum of Modern Art)到大都會博物館(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眼花撩亂,自然的歷史和人類的世界,穿越時空,也感受不同的藝術形式,紐約似乎總是讓人有種多到喘不過氣的感覺。

同時,美國的總統大選也於我們待在紐約時落幕,我們晚上走過人潮洶湧的洛克斐勒廣場,奇異(GE)大樓的牆面上打著象徵藍色的歐巴馬和紅色的朗尼,隨著開票,在廣場上的美國地圖畫上藍色或者是紅色。時代廣場上的大螢幕也投射著開票情況,來來往往的人們,隨著選情結果的起起落落,不同的黨派歡呼著。我們一起走過,也共同的體驗這個世界。
 書寫部落格已經有三次「生日快樂」的文章,除了博士的生活已經走過了三年,世界也已經走了好幾圈,巴黎、東京、紐約和蒙特婁,這四個我們最為熟悉的城市。在來來往往於各地之間,我們完成了終生大事,結束了愛情長跑與遠距離的戀愛,決定在一個新的城市、國度開始新的生活。以前十幾歲時總覺得三十幾歲的人生有點遙遠,但到了現在,才發覺人生的新開始,鋪展出與以往不同的人生風景,等待著我們一起努力。

2012年11月5日 星期一

Eataly, Italy and New York City


走在不同城市的市場或是雜貨舖,可以感受當地人對食物的挑剔程度與處理的態度。從食材的選擇、新鮮程度和差異性,可以感覺一個城市對食物的品味。

在曼哈頓沒有甚麼傳統市場,食材的購買一般人都選擇在超級市場,但對於食材選擇較為講究的紐約客就會到特別選擇的雜貨鋪,像是:FairwaysZabarsWhole Foods 和Trader Joe's

在麥迪遜廣場公園旁,第五大道和百老匯上開的Eataly,正對於熨斗大廈,五萬平方英呎的場地,餐廳與雜貨店,只販賣義大利的專屬食材,有魚販、肉店、咖啡店(當然是espresso!)、葡萄酒、起士、麵包……等,在義大利不同地方的精選食材都陳列在這裡。

廣大的賣場中,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很容易迷失,太過龐大、眼花撩亂,各式各樣看似可口的食物,每一樣都想嘗試,但卻難以抉擇。別以為義大利的食物只有Pizza和通心粉,從手做的麵包、mozzarella起士、Naples來的pastaFriuli來的火腿、新鮮的魚和難以名之的食材。

這間在2010年秋天所開的餐廳,原本為在義大利杜林(Turin)所開設的連鎖雜貨鋪,在紐約透過Mario BataliLidia BastianichJoe Bastianich三位大廚的合夥,將美國的經營方式與義大利的食材結合。

Eataly每次造訪都人聲鼎沸、生意興隆,這樣的高級食材店在曼哈頓最有名氣的即為Dean & DeLuca,其中可以購買到各式各樣的果醬、麵包、水果和食材。然而,Eataly更進一步,集中在義大利的美食概念,結合市場、雜貨鋪和賞味餐廳於一處,紐約時報形容Eataly結合了 歐洲開放的市集元素、有機食品、高檔精致的食物專櫃和美食推廣中心。

除了食材外,裡面的餐廳每間的都有各自的特色,烹調海鮮與魚類的餐廳叫做Il Pesce,廚師是Esca餐廳的Dave Pasternack。除了可以吃到新鮮自然的義大利烹調方式外,這裡的餐廳不接受預約,有點像是義大利快餐,速度快、翻桌率高,用餐方式輕鬆,而且便宜就可以吃到美味。最為一般人所熟悉的義大利菜色當然就是pizza和義大利麵,由La PizzaLa Pasta兩間餐廳提供大廚Batali的拿坡里式風味。
 如果想吃點清淡的就到Le Verdure,這裡只有新鮮的蔬菜和莎拉,搭配不同的佐料和起士,在吧台邊找個位置,配碗湯,吃點帶有嚼勁的麵包,一餐就清爽的解決了。

唯一可以預約的餐廳Manzo,餐廳的名字來自義大利文的牛肉,是Eataly中食肉者的天堂,主廚是以前在紐約一位難求的義大利餐廳Babbo的主廚Michael Toscano


這學期來來往往於紐約與蒙特婁之間,每當我不知吃甚麼的時候,或者純粹出自逛逛食物的簡單需求,即使不能遍嘗全部的東西,只要看著就心滿意足了。Eataly不是那種會讓你一擲千金的餐廳,現做的食物都相當平價,即使不吃,看著別人享用,或是選擇一些食材帶回家煮也一樣令人興奮。

圍繞著餐廳的雜貨舖,有著新鮮和乾燥的義大利麵。令我較為興奮的則為來自義大利的火腿和香腸,這種火腿,其風乾的過程都在12個月或24個月之間,有些更久,必須在溫度和濕度控制的剛好的環境中風乾,每一種火腿的風味都不同,香味經過咀嚼愈加迷人。

更令人開心的是Eataly的烘培坊、甜點店、巧克力吧台。有時走進去,還不知從何開始,不知怎麼面對這麼多美味的食物時,我會先在咖啡吧台邊喝杯espresso,想想從何開始。當擬定計畫後,在某個餐廳用完餐,買個鄉村麵包,可以在回蒙特婁的車上享用,帶著甜點或是一些巧克力。想帶瓶葡萄酒,卻又怕太重,或者帶些咖啡豆回家沖泡。逛著繞著,一下才驚覺到巴士的時間快到了,匆匆走向地鐵站,等著下次再度光臨這迷人的食物博覽會。

2012年11月1日 星期四

DUMBO 和布魯克林大橋(Brooklyn Bridge)


DUMBO即是Down Under the Manhattan Bridge Overpass,在曼哈頓大橋(The Manhattan Bridge)和布魯克林大橋(The Brooklyn Bridge)下,由此可以遠眺曼哈頓的下城。近來結合附近原有的古蹟,成了紐約旅遊的一個新地標。

對於饕客而言,這裡有Jacques Torres ChocolateMr. Torres是全美知名的甜點廚師,經常在電視上教授甜點的製作,布魯克林DUMBO的巧克力店是其創始店。Grimaldi’s則以它磚牆砌成的大烤爐烘培出來的披薩聞名;也有米其林星星的River Café;另外,在碼頭旁的冰淇淋店 Brooklyn Ice Cream Factory也相當聞名
 從地鐵A線的High Street出來,走進旁邊的住宅區,寧靜的街區,磚牆砌成的的房子,往東河(East River)的方向走去,旁邊是布魯克林大橋石砌的大拱門,地鐵喀嗤喀嗤的聲音在旁邊迴盪著,一股屬於紐約的氣氛與聲音。然而,腳下的地面已經從柏油路面成了一塊一塊的石板路,展現出歷史的感覺,這裡和對岸的華爾街在以往都是繁忙的碼頭與港口。

1880年的時候,布魯克林是全美第三大的製造中心,DUMBO位於河邊,利於水路運輸,當時在港邊有煉糖、咖啡包裝、肥皂、鞋子……等各式各樣的工廠。如果仔細尋找,過去人們所留下的足跡並不難發現,雖然現在的布魯克林已經不再是繁忙的河港,在河岸上還是有著船舶來來去去,從曼哈頓到布魯克林的船班始於1642年,當時此地還是荷蘭人的聚落,紐約也還不是紐約,稱作新阿姆斯特丹。
 當紐約逐漸成為繁忙的都市,來往於曼哈頓和布魯克林之間就需要一條橋以應付交通的流量。在1870年,德裔的設計師John Augustus Roebling開始設計布魯克林大橋,總共花了13年才竣工(秦始皇蓋長城據說只花了12年!)。之所以如此費時的原因在於當時的工程技術還不夠進步,故施工中也造成了27人的死亡,甚至包括工程師本人。老羅布林因為腿陷入甲板和渡輪之間遭到夾斷,幾個星期之後因為壞蛆而死。

老羅布林死後由其兒子小羅布林繼承其父業,然而,小羅布林在水下進行測量工作時,得了潛水夫病而導致癱瘓,即使在大橋建成之後,也無法走上自己親蓋的建築。

在保羅‧奧斯特(Paul Auster)的小說《紐約三部曲》(The New York Trilogy)之中,以一種詭異的語調講述這個故事,老羅布林受傷後,本來可以不必死,但他相信唯一可以救治自己的方式就是把自己浸在水裡,一個致力於建築橋梁的設計師,讓人們可以不需要弄濕身體的人,竟然相信使自己痊癒的方式是將身體浸在水中;小羅布林在罹患潛水夫病之後,只能在布魯克林的家中用望遠鏡看著橋梁的施工情況,透過妻子傳達指令,他瞭解橋梁的每個細節,整座橋就浮現在他的腦袋之中,然而卻一輩子無法走上這座橋。
 這座曾是美國最高建築的大橋,每天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交通,是紐約的城市地標之一。在1883年竣工時,是當時建築上的突破,即使現在看來仍令人驚艷,除了建築上的成就之外,還多了一些美學上的價值,哥德式的石拱門,精巧的纜線拉載著橋面。

在布魯克林大橋旁的曼哈頓大橋,建築方式則比較不同,這座1909年完工的懸索橋,以鋼筋打造,是進入二十世紀的象徵之一。以經濟大恐慌與禁酒令時代的布魯克林為背景的電影《四海好兄弟》(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刻畫黑道兄弟之間的人生與愛情,導演Sergio Leone的遺世之作,電影海報的背景就是以曼哈頓大橋為背景,五名主角在電影海報之中走向高聳的大橋,海報呈現黃褐色的懷舊基調,現場看則是在紅色磚牆的建築之中,曼哈頓大橋泛著藍光呈現出對比,天氣好的時候還可以看到曼哈頓島上的帝國大廈。
 在紐約,除了搭地鐵來往於各地,在地下那種密閉的空間穿梭之外,我喜歡以各式各樣的方式觀察這個城市,或散步、或搭計程車、或搭公車,或者搭渡輪,在DUMBO這樣的地方,乘著渡輪到對岸的華爾街,或是沿著東河逆流而上,看著曼哈頓的天際線,陰天的時候,整個曼哈頓鎖在雲霧之中;晴天的時候,每棟大廈歷歷可數。

散步於曼哈頓有時容易迷失在其線條狀的天空之中,乘船則可用一種旁觀的角度望著這座人來人往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