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23日 星期一

學術書評這檔事

香港所出版的新一期《九州學林》刊出我對曾藍瑩Picturing Heaven in Early China的書評。讀博士這幾年也寫了六篇學術書評,分別是:
 
 

 
 

 
〈評Kenneth Dean, Ritual Alliance of the Putian Plain. Leiden: Brill, 2011〉,《歷史人類學學刊》9:1 (2011:4): 105-108
 

 
從羅馬史、明清史、中國古代史、藝術史,讀的書就就像我對食物的興趣一般雜食,但每一本書的方法、理論或是材料卻都可以應用在我的博士論文上。
 
寫學術書評這檔事從以往在台大史研所碩士班一年級的「研究與討論」就開始練習。後來聽到有些老師說寫學術書評就像劃地盤,將自己的區域標示出來,其實我覺得就是確定自己的知識領域。
 
我喜歡在不同的斷代、區域和學科之中讀不同的書,雖然每個學科都有不同的方法論,這樣亂讀可能會像西毒歐陽鋒那樣走火入魔,但是卻讓人興味盎然。
 
有些書出版了沒人評,可能是寫得太好了,完全沒有缺點需要指教;也可能是沒有影響力,所以沒有人在乎。
 
前幾年考學科考(comprehensive review)的期間,考的書單幾百本書,老師們為了掌握讀書的進度,都要我定期交書評的報告,在報告當中老師通常只要知道幾個問題:這本書在講甚麼?長處在哪?短處在哪?對這個領域的認識增加了多少?每本書兩、三百頁,在兩、三頁的報告當中具體而微地說這些問題,其實也是凝鍊自己對一本書的掌握,也是寫學術書評的關鍵。
 
寫的每一篇書評其實都是帶著感激的心情,因為他們在每個領域之中又推進了一些,像是我所評論的Kenneth DeanLi Feng老師,他們都是我的博士委員之一,從他們的著作之中都受益良多。
 
在畢業前我似乎應該停止寫學術書評了(或許需要用英文寫一篇),國外有些期刊根本不接收博士候選人的投稿,因為博士候選人根本沒有任何的學術成就,怎麼可以對學有專精的學者的專著指三道四、提出改進的意見呢!
 
雖然我不怕提出意見,但還是多花點時間在自己的論文上,如果將來有機會能夠出版學術的專書,也希望有很多人可以對我指三道四。

2015年2月19日 星期四

新年快樂

於是,又到了一年的關頭了。甲午年雙春雙閏月,真的是很長的一年。在實際上、心理上都是如此,不僅國際局勢不平靜,台灣島內也歷經了各式各樣的政治運動。


從歷史而言,1894年,日清甲午戰爭,確立了台灣割讓給日本,台灣跟中國屬於兩個不同的政權;1954年,本來岌岌可危的蔣介石政權退守台灣,隨時有可能被中共政權拿下,在當年年底簽訂了中美共同防禦條約,確保了台灣與中國兩個政權的存在;2014的太陽花運動與九合一選舉,則是再度確認了台灣與中國分離的六十年(胡半仙大膽預測,不準也不能怎麼樣)。不同的是,今年台灣不靠外國勢力,而是人民力量的展現。

就個人而言,今年我的人生也經歷了風浪,父親在去年國曆的七月九日過世,往生之前陪伴在其身旁,住在家裡,算是我成年之後與父親相依最長的日子。

沒有人可以估量生命的長度,但是在生命的最後日子裡,能跟父親一起,也算是沒有太大的遺憾。
以往過年與父親回鹿港探望祖父時,都會在天后宮祭拜媽祖,同時也會按照家中不同的生肖看是否需要安太歲,小鎮出身的父親,往往都會在過年的天后宮遇到熟人,有時幫忙安太歲的廟方人員就是父親小時候的鄰居或是朋友。

今年是我的太歲年,當我思考是否需要安太歲時,不免又難過了起來,只能上網到天后宮的網站幫自己安太歲。俗諺說:「太歲當頭坐,無喜必有禍。」太太懷中的小孩或許就是我趨吉避凶的寶貝。

死與生,人生的考驗在過去一年接踵而至,除了情感的波動與衝擊,我也必須面對我的前途、人生。我跟太太說今年上半年我有三個小孩:第一個當然是在肚子當中的寶貝。
第二個小孩就是要在秋天以前把博士論文的初稿寫出來,之後送給老師又得花一陣子修改,但醜媳婦總得見公婆,把現有的成果交出去,將近五百頁的稿件,加上英文的書寫,是意志力與耐力的挑戰。

第三個小孩就是寫出一本日本料理的品味誌,是人文學者的歷史散步,同時也是展現個人品味與感官特色的書籍,希望帶有感性的成份,但是也具備歷史與人文學者的深度。

三個小孩都是我人生重要的一部分,你和我組成家庭,在人生的路上一步步地走下去;博士論文則是我的專業;專業以外的書籍與書寫則是我的興趣、生活,三者缺一不可。

除此之外,我也學習父親回饋社會,當父親獲取足夠的財富時,想到的是社會上更多需要照顧的人,他不覺得財富是靠一個人的智力和能力所得,而是運氣和眾人的幫忙,所以也透過組織基金會照顧心智障礙者。

我沒有父親的能力可以照顧很多人,但是我具備父親沒有的能力,在家庭、專業、興趣之餘,也希望關心社會的弱勢。

台灣在這一年產生了很多的變化,有天災、人禍;我的人生也經歷了起伏,但我相信台灣透過人民的力量往一個好的方向走去,我的人生透過我的努力也會朝向正確的道路前進。

2015年2月13日 星期五

追求獨立的國度


《世界公民島雜誌》二月號的主題是:世界公民之旅 ---行程,就是一個學程,讀者群鎖定在20~40歲,渴望透過遠行與另一塊土地有親密接觸的台灣人。

雜誌社給我的說明是:如果您要接待一名台灣青年,到您所在的地區,展開一趟有主題的世界公民之旅,根據您能提供的資源,以及當地人脈,您會怎麼安排這趟經典行程?


在一千字以內,有圖又要有說明,真的是不容易的任務,不在於太長,而是無法完全把想說的寫進去。但是後來想想,對於雜誌的讀者而言,快速且能夠掌握到一個地方的特色或許才是讀者想要的。

 

以前曾經和杜正勝老師聊到留學生與所在城市、國家的關係,他說胡適的日記當中充滿著他對當地城市(Ithaca)的關心,從城市的歷史、文化,到市議會的組成運作,都是他關心的議題。
 
對於一個留學生而言,不只是讀書而已,也與所在城市的人群、文化交流。我觀察蒙特婁這個城市,也希望魁北克追求獨立的過程能給台灣一些啟示。希望在將來畢業的同時,關於魁北克的一些文章也能集合成一本通俗性的小說,一本台灣人的魁北克經驗,或許可以成為台灣社會追求自主的一個參照。
 
一本雜誌有幾十個國家,如何呈現我所居住城市的特色呢?

知行鳥嚮導 胡川安 加拿大麥基爾大學博士候選人。
曾在台大研究歷史與考古學,現於加拿大麥基爾大學撰寫博士論文。無論是要調出研究機構裡塵封多年的紀錄口耳相傳的記憶,還是想要深究魁北克人獨立運動的第一手故事,拿起你的錄音筆,記事本,就可以跟著這位歷史學家一同到市政廳或民宅中做田野調查。
Day 1 蒙特婁市政廳:自由魁北克萬歲

你來到魁北克絕對不能錯過蒙特婁市政廳法國總統戴高樂在1967年訪問蒙特婁世博會時站在市政廳陽台上高呼「自由魁北克萬歲! (Vive le Québec libre ),點燃了獨立運動的導火線。

為了解決魁北克的問題,1980年和1995年的兩次獨立公投之後,加拿大聯邦政府在2006年於國會之中提案並且承認了魁北克是「在一個統一的加拿大之下,一個獨立的國家」(the quebecois form a nation within a united canada);換言之,魁北克是加拿大的「國中之國」。

英、法語族群的談判、協調所形成的民主文化,也使加拿大在二十一世紀成為一個包容各族群的國家。雖然境內各族群之間也有歧異,但是比起世界其他國家,加拿大的族群關係算是相當和諧。

Day 2 麥基爾大學(McGill University):多元的文化交流

蒙特婁是全世界最大的雙語城市,法語雖然是蒙特婁的官方語言,但一般人幾本上都懂英語。我所就讀的麥基爾大學,處於蒙特婁的中心,學生從課堂上的報告到學位論文都可以選擇以英文或法文提交。
語言混雜與包容的情形也出現在文學的創作上,李安所拍的電影少年Pi的奇幻漂流,原著小說作者揚馬泰爾就來自蒙特婁,精通法語,卻選擇以英語寫作。少年Pi歷經了海上驚魂,沒有回到自己的故鄉,來到了蒙特婁,作為一個新移民,在此落地生根、娶妻生子。



以我個人的經驗而言,相較於巴黎、紐約,蒙特婁人較為親切,而且文化包容度也較大。我曾經在巴黎被醉醺醺的流浪漢抓住,他可能覺得亞洲人把工作機會都搶走了,拉著我不放。在蒙特婁,流浪漢有時甚至會笑著對你講幾句中文或日文來乞討。

Day 3 太陽馬戲團與繽紛的藝術活動


起源於蒙特婁的太陽馬戲團,創立者Guy Laliberte曾是街頭高蹺手劇團的表演者,這一群踩著高竿奇裝異服的夥伴們實現了他們瘋狂的夢想,創建魁北克的馬戲團巡迴全世界。即使現在的表演者們來自5大洲300多個城市,全球公演的首站也往往是在舊城區搭起高大的帳篷,場內布置成你睡夢中的魔幻景致。
走在夏日蒙特婁的街道上,你會看到說著英語或法語的人們熱烈討論著太陽馬戲團的表演、國際爵士音樂季(Montreal International Jazz Festival)的小喇叭音浮在空中悠揚、法語音樂節(Les Franco Folies de Montréal)傳出的法語歌聲在你耳邊輕聲呢喃國際煙火競賽上的一朵朵天空之花爭妍鬥麗,為這個以獨立聞名的國中國增添了幻想的色彩。

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到此觀看網路版:

http://www.wisland.cc/Main.php?stat=a_p0ws9y1&mid=56

封面和裡面的美編我覺得做的還不錯:

 http://www.wisland.cc/Issue.php

雜誌社成立不易,到書店或是博客來購買才是支持雜誌和作者的辦法喔!


2015年2月8日 星期日

「全球化」與「在地化」的飲食對話:讀《飲食全球化:跟著麥當勞,深入東亞街頭》

美食大國的淪陷?

以前在巴黎時,每個禮拜幾乎都會到不同街角的小酒館用餐,偶爾特別的日子就會奢侈一下到有星星的餐廳光顧。畢竟,已經住在這個美食之都,怎麼可以入寶山卻空手而回呢!

然而,令我驚訝之處在於,不管是街角的小酒館,或是有星星的餐廳,裡面當然有不少操著法語的當地人,也不乏講著日語和英語的外國人士。但是,象徵美式文化的麥當勞之中卻幾乎都是法國人。

從數據來看,法國人最愛的用餐地點應該就是麥當勞,將近一千兩百家的分店,每天用餐的人數一百多萬人,營業額的成長也是歐洲最快的,美食大國法國怎麼會容許麥當勞這種美式速食的代表長驅直入。
就算政府官員與知識分子們都批評麥當勞所帶來的美食文化與象徵,但是數字會說話,法國人的確很愛麥當勞,為什麼呢?

或許我們以為法國人都很懂得品味美食,創造出飲食的藝術與美感,也創造出無數的大廚,我們或許也會想像他們每天都是「慢食運動」的實踐者,但是多數的法國人缺乏這樣的閒情雅致。他們大部分的人生活也為錢而忙碌,根本無暇花費太多精力在用餐這件事之上。

麥當勞在法國也有不同的經營策略,法國麥當勞的執行長不把自己定位為速食,從一開始,就將麥當勞作為法國家庭的用餐場所,不只是體驗快速,而是帶給家庭歡樂的地方。的確,法式料理的餐廳適合熱戀中的情侶、體驗浪漫的一餐,但並不適合全家人用餐。
法國的咖啡店適合哲學家或是學生,適合輕聲地聊天、安靜地讀書,但是如果普通的年輕人只想打屁,輕鬆的在下課之後買個點心吃的時候呢?一般的年輕人不會走到Ladurée買馬卡龍,而是到麥當勞買個漢堡或是蘋果派,在麥當勞輕鬆明亮的環境之中坐一下。

2005年,法國各大城市都發生大規模的暴動,數千輛車子被燒毀,商店與餐廳也遭到破壞,然而幾乎所有的麥當勞都平安度過,因為他們是孩子們與青少年平常聚集的場所,也提供大量的就業機會給失業的年輕人,麥當勞法國的執行長指出:「我們幫助吸納那些可能根本找不到工作的年輕人,教他們早上起床、記得洗手,微笑面對顧客。」很多貧困的社區,麥當勞是他們工作的重要選擇。

提供大量就業機會的麥當勞其實幫助法國政府很大的忙,尤其在失業率高漲的當下,聘用大量的法國勞工,而且麥當勞的原料,超過四分之三都從法國而來,已經很難說他是本土或是外資企業。
東亞的金色拱門

橫掃法國的麥當勞,如何與東亞社會接觸呢?飲食習慣與文化都與麥當勞不同的東亞國家,遇到這個美式文化的象徵會如何反應呢?

或許我們得先了解麥當勞以及其所代表的象徵與文化,麥當勞不只是一間速食餐廳,他所代表的還是一種生產模式、社會型態和文化象徵,有些人相信,由美國所輸出的麥當勞代表著一種「美帝」對於各國文化的入侵與改變。

而飲食這種每個文化都大相逕庭的行為,則是族群之間區別你我很重要的工具,我們常說「XX人吃甚麼,而我們不吃。」多少有著分別他者和我者之間的不同,當麥當勞進入世界各地,也代表著我們感染美國的文化風俗,或是對於飲食傳統的拋棄。
當全世界由電子通訊、媒體和網路所聯繫,大家逐漸過著相同的生活方式,快節奏的音樂(MTV)、微軟或是麥金塔的電腦系統(Microsoft or Macintoch)和麥當勞(McDonald’s)所代表的3M文化似乎主宰著大家的生活。每個地方的文化、生活經驗都相同,每個地方的品味因為全球性的飲食或是商品而被改變。

但真的是如此嗎?是我們被麥當勞所改變,還是麥當勞進入不同社會之後,針對不同社會的需求,進而改變自身的企業文化呢?詹姆士‧華森所編輯的《飲食全球化:跟著麥當勞,深入東亞街頭》(Golden Arches East: McDonald’s in East Asia)即是從飲食分析「全球化」與「在地化」之間微妙的辯證。

麥當勞的確是個好的切入點,管理學大師可能會分析麥當勞的經營策略,金融分析師則會分析麥當勞的營收狀況和財務報表,這些數據都很重要,但是缺乏「人」的味道在裡面。
甚麼是「人」的味道?就是顧客走進店裡前所預期的感覺、店員與顧客接觸的方式、坐下來感受周邊空間的感覺、離開之後所留下的回憶。這些感覺與體驗很難化約成數據,卻是生活當中的重要感受。

華森所編輯的這本書,透過北京、香港、台北、首爾和東京等東亞五個城市對於麥當勞的不同反應與接受,分析顧客的消費行為,以了解麥當勞在地化的過程。

第一次讀詹姆士‧華森的文章是在丁荷生(Kenneth Dean)老師Chinese Popular Culture的課上,華森作為社會文化人類學家,主要的研究範圍是中國的民間宗教,最早的田野在香港的新界,以天后媽祖的信仰為主題。
在華森1980年代末期重回香港的時候,受訪對象帶著華森到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用餐,以往都是到茶樓或是吃廣東料理,這次對方卻說:「我們換個新地方吧!孩子們想吃別的。」吃得卻是麥當勞。

「孩子們想吃」應該是麥當勞在地化很重要的關鍵之一,吸引兒童或是年輕人,是麥當勞在東亞社會成功的關鍵。亞洲社會對於兒童的重視,使他們會在兒童希望的地方慶生,與美國在家庭幫小孩慶生的模式不同,不少家長選擇在麥當勞幫兒童慶生,而麥當勞也創新地順應在地的作法。
但是,麥當勞也不一定只是順應當地社會,不只「在地化」,他們也透過宣傳改變當地民眾的飲食習慣。本來東亞的民眾(除了日本以外)並不習慣排隊,也不習慣吃完飯自己清理桌子,排隊本來就不是理所當然的「自然」反應(特別是在中國),而麥當勞很會教育消費者遵守紀律,改變消費者的飲食習慣。

衛生的廁所與明亮的用餐環境,也是麥當勞帶給東亞飲食文化的重要改變,年輕的一代和中產階級已經熟悉這樣的用餐環境,除非其他的餐廳也符合這樣的衛生條件,不然很難受到新一代的青睞。

比較東亞麥當勞與美國的差異時,有一點經常受到大家的關注:美國麥當勞的消費者大部分都是開車,使用得來速車道,但在東亞的麥當勞,則成為另類打發時間的地方。
經過統計,東亞顧客的用餐時間比起美國的長很多,很多顧客利用麥當勞的明亮環境,在這裡聊天、聚會,有的學生甚至在這裡讀書,這是一般餐廳無法提供的空間,也是麥當勞在東亞成功的原因之一。

或許對於年輕的一代而言,麥當勞是他們成長過程中的一部分,已經很難區分外來與本土的差別。但是,麥當勞的飲食造成全球飲食文化的同質化嗎?麥當勞進入東亞市場會造成「傳統飲食」式微嗎?

事情也非如此簡單,當美式速食進入之後,本土食物面對危機,也開始強調自身的特性,但是加入了速食的成分以應付現代化的社會。從吳燕和的研究中可以發現,1980年代末期到1990年代早期,台灣本土的食品業也加入速食的營業模式,在明亮的餐廳之中,販賣炒飯、蒸餃、春捲、虱目魚等台式小吃。

麥當勞進入東亞社會,在不同的社會產生不同的反應和影響,兩者相互影響,「全球化」和「在地化」兩者之間不是事物的兩極,反而產生了一種「混和」的文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影響。
如果只為了簡單、快速的結束一餐,會隨便找個吃飯的地方解決,不管是麥當勞或是便當,都是速食的一種。「麥當勞是吃東西的地方,但不是餐廳。」但是,如果我要與太太渡過一個美好的夜晚,「沒有酒,沒有人與食物間的心靈體驗,沒有這些飲食的對話」,怎麼能算餐廳呢!法國美食大師賈克‧皮塞(Jacques Puisais)如此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