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11日 星期一

生日快樂


17世紀中期的大航海時代,歐洲各國紛紛尋找到東方的航路,故事的主角羅貝托在往東方航行的途中遭遇了船難。在人類還沒有認識到地球樣子的時候,自然也沒有全球的定位系統,茫茫大海之中怎麼知道自己的位置呢?

15世紀時已經發展出定位緯度的方法,但是經度如何計算呢?如果地球由西向東自轉一圈為24小時的話,理論上向西1經度,時間上就會晚4分鐘。
透過探險家們的船隻,17世紀的天文學家和地理學家們也在此時找尋反切子午線,也就是國際換日線。羅貝托所搭乘的船遇到了海難,幸運的找到了一塊浮板,在海上載浮載沉的遇上了一艘擱淺的船隻「達芙琳號」。

「達芙琳號」擱淺在一座小島的海灣之中,而海灣被反切子午線所分割,將島嶼區分成昨日與今日。

安伯托‧艾可的《昨日之島》以小說的方式深刻地指出時間與知識的相互關係。當這艘船漂流在換日線時,船上的人以為跨越了換日線就等於回到昨日,回到過去,從邏輯上來說,似乎是正確的,但這個邏輯的基礎僅限於我們所創造出的知識。
換日線與時間的存在只是人們為了定義時間所創造出來的,那條線的存在只有依靠人類的知識與想像,透過一套知識的定義,再將之付諸實際,從無到有,再加以規範,成為理所當然的事實。

生日當然也是這樣的概念,年、月、日、時,我們必須給我們設下各式各樣的架構,讓我們在無所依存的宇宙之中找到依靠,如果沒有這些界線,我們將會無所適從。

在過去的一周裡,生日不只是生日當天快樂而已,我們在當天到了法式餐廳吃了一頓。巴黎以及法式的料理,小酒館、星級餐廳都是我們對於巴黎的美好回憶,在生日的時候,雖然不在巴黎,但在北美的小「巴黎」,也可以一嚐法式料理的美好。
除此之外,妳也親自下廚,在家裡幫我舉辦生日派對,邀請新舊的朋友們。

過去的一年裡,妳開始在蒙特婁的服裝界認識了一些朋友,他們讓你對於服裝有一些新的認識與想法,也展開自己在這個城市的新生活,讓我的世界和朋友也更為地豐富。

人生就像一片海洋,周而復始的每一年之中,有了生日,我們找到了一天與我們相關的日子,在無止盡的海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透過日子的界線,我們可以記錄年紀,而不同的年紀又被社會期待做出不同的表現,在這些表現中,逐漸地發展出自己的人生。
說到各式各樣的界線,過去一年之中,我也跨過了一些,當這些界線跨過之後,又開始了不同的循環。

兩年前我們打算一起在這個國家生活,畢業之後在加拿大、美國,或是使用英語的漢學界工作。在我畢業前,妳也可以在這裡先找份工作的想法,促使我們開始認真考慮移民的問題。

看了一些規定之後,發現我們符合「技術移民」的資格,填一些表格,繳交申請費,再接受移民官的面試,申請作為一個國家的國民有如申請學校一般,加拿大給我們關於「國家」的新想法,這裡就像是《少年Pi的奇幻漂流》的作者楊‧馬泰爾(Yann Martel)所說的:「加拿大飯店。」
對於馬泰爾而言,加拿大就是世界,是一個文化交匯的地點,馬泰爾認為只有加拿大這樣的國家與文化環境之中,才能讓國家成為一個多重文化交會的地方。

Pi與作者楊馬泰爾在電影裡聊天的城市,身處於我所居住的蒙特婁。少年Pi歷經了海上驚魂,沒有回到自己的故鄉,來到了加拿大的魁北克,作為一個新移民,在此落地生根、娶妻生子。
世界各地的人從不同的地方湧進這裡,或許是這邊比較容易生活、或是可以脫離舊世界的紛擾、或是莫名其妙的就來了,種種的原因。在十月底,重新跨過美加邊境,北緯四十六度的美加國境,進入加拿大,在這個世界上有了一個另外的身分,除了出生的國籍,還可以選擇一個不同的國家。

我們共同獲得了新的身分,對於人生的影響是甚麼?可能有也可能沒有,但這樣的選擇是我們倆個一起計畫的未來。宛如台灣的新住民,在新的社會之中尋找新的機會。

除此之外,去年十二月博士資格考結束之後,跨過另外一條界線,似乎也有了一個新的身分,正式的名稱是博士候選人Ph.D. Candidate,或許也有人稱為A.B.D. (All But Dissertation),只剩博士論文,聽起來雖然是「只剩」,但卻充滿挑戰。
這個挑戰來自於博士論文不只是成為博士的最後階段,還是之後找工作的開始,如果這個論文有潛在的發展性,也是畢業之後持續發展下去的工作。

雖然以往斷斷續續地與老師們討論博士論文的方向,但從寫計畫PhD Proposal開始,才將所有腦海裡的相關概念一一具體地落實下來,指導老師仔細地問我每一個想法之下的定義、概念,以及支撐想法的方法、材料,有時甚至檢討每一個句子。
似乎仔細地討論計畫中的每一個想法與概念之後,目前正在著手的博士論文也相對地明確了起來,知道了自己的方向。

生活之中的變化,以漸不以驟,雖然都是一些小事,但卻覺得生活朝向一個好的方向,知道這點是很重要的,使我們能夠更具信心的往未來走去。

雖然人生有不同的界線加以刻劃,但是情感卻很難找到界線,感情無法丈量,也無法計算,對於妳的感情、對於父母與姊姊的親情都是如此,對我而言,似乎只有越來越深刻。

有如《易經》的概念,雖然萬事萬物都是周而復始,但這些周而復始並不是在同一個層次循環,每年雖然都在不斷的循環之中,但已經是不同的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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