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設計?」
當世界設計會議(World Design Conference 1960)1960年五月於東京召開,不少的工業設計者和建築師齊聚東京,討論「二十世紀的整體映像」(Total Image for the 20th Century)。
當世界設計會議(World Design Conference 1960)1960年五月於東京召開,不少的工業設計者和建築師齊聚東京,討論「二十世紀的整體映像」(Total Image for the 20th Century)。
「代謝派」企圖從日式的建築想法中推演出一個普世的概念,為未來社會提出願景。他們的想法多少受到當時科技高速進步的影響,認為人類社會是從看不見的原子到無窮盡宇宙發展過程之中的小階段,必須以正面的態度面對不斷變遷的社會,一代一代的延伸與成長就是「新陳代謝」。
「新陳代謝」是面對時代變遷的正面態度,當人類的需求變化,「都市與建築,將不斷地因技術進步而演化、發展更新以及『新陳代謝』」。建築要隨著時代的演化更新居住的單元和方式,而都市景觀、都市的基礎設施也必須隨著社會與經濟情況的不同提供人類的需求,這是日本戰後最重要建築運動「代謝派」的由來,在建築史上,代謝派在當時也是唯一一個非歐美地區所發起的建築運動,一個對於建築與設計不一樣的聲音。
「代謝派」是一種建築的思想,更是對於人類發展方向的一種宣言,日本的建築師除了蓋起一棟一棟的房子外,尚對人類的生活空間、整體的都市景觀與環境的關係提出看法。這些想法,對於台灣和中國的建築師們或許太過奢求了,文化的高下立判。
1970年的日本大阪萬國博覽會,成為代謝派建築師們大展身手的場所,由丹下健三所設計的廣場,在廣場中央是藝術家岡本太郎所設計的太陽之塔(天照大神的化身),內部的空間設計由川添登所設計,呈現了生命演化的主題,與代謝派的想法相互應,由黑川紀章所設計的膠囊型未來住宅垂吊於廣場中央。
黑川紀章後來於東京所設計的中銀膠囊大樓(Tokyo Nakgin
Capsule Tower)就是根據萬國博覽會的想法加以設計,七○年代的日本和歐美都因為都市化的因素,建築和空間的設計者普遍關心人與機械、科技文明之間的關係,而建築在其中可以扮演甚麼位置呢?
每一個膠囊的居住空間很小,其中有床、廚房和衛浴設備,滿足住戶生活的最低需求,黑川紀章認為每一個膠囊都保障了一定的生活空間,並且可以使個人的精神和心理維持一定的健康,同時也可以維持社會的秩序,使社會的個體之間都可以「共生」(symbiosis)。
共生的思想,是將本質上不同的思想加以調和、妥協、共存、混合、折衷。
黑川紀章後來針對「新陳代謝」的想法深入地思考,更進一步的發展出其建築哲學,他於1987 年出版了《共生的思想》一書,其後在這本書的基礎上修訂成《新,共生的思想》重新發行,並譯為英文,在世界的建築界引起相當大的迴響。
要看黑川紀章的建築之前,需要對其想法有所理解,他認為:「建築重要的並非在建築物本身,而是在於其思想。」本來想讀哲學的他,對於建築背後的思想相當重視,故看他的建築不只是建築本身而已,而是從空間理解人與建築、景觀與社會之間的辯證。
黑川紀章在將近五十年的從業生涯之中,所完成的著名作品相當多,像是知名的廣島現代美術館、中銀膠囊大樓、國立民族學博物館、國立新美術館,除了日本以外,在全世界40個國家都可以看到他的作品,像是荷蘭阿姆斯特丹的梵谷美術館新館、吉隆坡新國際機場、中國南京藝蘭齋美術館、哈薩克首都的都市規劃等。
2007年開幕的國立新美術館,位於東京的六本木,是黑川紀章在世時所完成的最後一件名作。
新美術館究竟「新」在何處?
從英文名字就知道其定位所在,本來稱為National Gallery,現在則稱為Tha National Art Center,強調美術館的「展示空間」,而非典藏的角色,這是一座沒有收藏的美術館、一座全國最大的美術展示空間,提供藝術單位的公開展示。
為什麼由黑川紀章蓋這棟建築呢?如果不說,到過國立新美術館的觀眾們,可能不知道這座建築是透過舊建築加以改造,還會以為這棟建築是全新的作品。實際上,國立新美術館的前身是1928年舊陸軍步兵第三聯隊兵舍,改造舊的軍營,覆蓋原有的建築,換上全新的外觀。
進入建築之後,在巨大的玻璃帷幕中,正面無柱的空間使得內、外視覺的差異消失,外面廣大的青山公園,將綠地與建築融合於在一起,而室內兩柱高達三層樓的倒圓錐體則是餐飲空間。
我們在2013年的12月造訪這個獲得不少國際建築獎項的傑作,除了欣賞建築本身之外,還在博物館內享用美食,博物館內的兩個倒圓錐體,一個為餐廳,一個則為咖啡廳。餐廳由法國米其林三星主廚保羅‧波寇茲(Paul Bocuse)負責,咖啡廳則是時尚雜誌Vogue所營運。
餐廳和咖啡廳都不受開館時間的影響,在美術館閉館之後仍然持續營業,白天可以在此欣賞戶外廣大的綠地;晚上則可以欣賞六本木的夜景,並且享用美食。當初的用意或許在活化這個場地,不想參觀美術展覽的人也可以在此欣賞黑川紀章的建築、享用法式美食,這兩項等同於當代藝術的作品。
當我們在冬日的午間吃完法式料理後,陽光灑入室內,透過玻璃帷幕和金屬框架,效果有如水平的百葉窗,既有遮陽的效果,又不阻擋視線,而且使得冬日的下午也變得溫暖,在窗邊的桌椅上,不少人靜靜地看著窗外,平靜、柔和且舒服地在此待上一整天。
在國立新美術館開幕的同一年,黑川紀章也離開了人世,留下這件作品,他的人生相當精彩,除了在世間留下相當多的作品之外,人生觀也相當積極,晚年投入政界,成立「共生新黨」,參與東京市長的選舉。
雖然黑川紀章沒有勝選,無法以他的想法實踐自己的建築哲學、改造東京的未來,但他一輩子都是實踐的哲學家,用思想、建築改變人類生活的空間、城市與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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