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20日 星期四

花都魅影 Holy Motors

 如果經常與某個人或是某些人說話,不知不覺的就會習慣某些用語,沉浸在相濡以沫的氣氛之中,而無法習慣圈子之外的說話方式。
 
觀影的習慣也是,如果習慣好萊塢的電影,或許就會對其它國家和文化的電影產生不適應。

電影該怎麼拍,該怎麼說故事,本來就是應人而異,只是當固定的敘事方式為人所熟悉,對於其它說故事的方式就會感到不適應,尤其是風格上獨特、敘事方法特殊的法國導演雷歐‧卡霍(Leos Carax)
卡霍的作品不多,但每部作品的風格都相當特殊,除了是個導演之外,也是影評家和作家,對於電影和電影史相當熟悉,看他的電影,同時也在看他喜歡的電影,1986年的《壞痞子》(Mauvais sang)以快速且夢幻的步調講了一個令人醉心的愛情故事,故事鋪陳的方法很明顯的受到高達《斷了氣》的影響。

1991年的《新橋戀人》,茱麗葉.畢諾許在電影當中飾演患有眼疾的富家千金,由於被男友拋棄,隨波逐流的自我放逐。改變就在新橋上露宿時,遇到了流浪漢鄧尼斯拉方,兩人之間產生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被世界所遺棄的兩人,由於愛情而相互憐惜。故事的情節雖然老套,但是李歐‧卡霍的敘事方式使得整部電影相當細膩且感人,尤其是男主角在煙火中狂歡的夜晚,影像的效果燦爛而使人難忘。
李歐‧卡霍不是只以愛情為主題的導演(楚浮一輩子透過電影詮釋愛情),在《東京狂想曲》(TOKYO!)之中,三個導演分別以不同的角度詮釋東京,李歐‧卡霍透過一個獨眼怪人觀看這個城市,從地下水道浮出的怪人,在市區橫行,破壞秩序井然的東京,怪人吃錢,摧毀名店街上的精品,不說人類的語言,踐踏金錢所包裝的世界。

2013的新片《花都魅影》說的是演員的工作、說的是電影中的電影、說得是影像與現實、說得是假面的人生。

從暗黑的房間中醒來,導演李歐‧卡霍尚未關機的電腦還放映著電影,厚重的窗簾傳來海鷗的聲音,李歐‧卡霍在牆上摸索,推開隱藏的門,穿過通道,連接電影放映室,螢幕中放映著金維多(King Vidor)的《群眾》(The Crowd),觀眾似乎都被催眠,沉沉的入睡。
電影一開場似乎就預告著整場電影就是李歐‧卡霍的夢境。

每一段的情節都各自獨立,也互相連結,主角被賦予各式各樣的演出任務,從街邊乞討的年邁老婦、黑幫殺手、實驗劇的表演者、獨眼怪人、垂死的父親……等。

穿梭於各個角色,他所搭乘的白色豪華禮車就是換裝舞台,而巴黎就是他的表演場所。
主角奧斯卡(Denis Lavant)接受任務,全心全意的投入各個角色,在車上梳妝打扮,換上假髮或是戴上頭套,一下車就是另外一個人。演員是個工作,但卻是個投入感情的工作,感情需要投入卻不能夠陷於感情之中而無法自拔,因為下一場戲馬上就要開始,不同的情緒得迅速轉換。

「有時候一天只殺一個人是不夠的」,在第五段時,奧斯卡的任務是到倉庫刺殺西奧,兩人互砍,最後躺臥於血泊之中,最後兩人的臉一模一樣,無法區分彼此。
 
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不同的情節,不同的生命,來往於一場一場戲之間,真實與電影的人生,現實與影像之間的界線難以區分。
「你還喜歡你的工作嗎?有人說你最近有點累。」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我?哪一個都不是,換個臉孔、變了裝扮,就是另一個角色、另一個故事,在戲中殺人、生病、死亡、跳樓,或是觸動了真情,也都只是一場工作。

電影最後,駕駛白色禮車的女司機步出轎車之前,結束一天的工作,她帶起了面具,回到現實的人生。不只演員,似乎現實人生也充滿了偽裝。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